立宪[LiXian]作为政治改革，有两点明确诉求：定宪法、开议会。梁启超[LiangQiChao]人在日本，他的立宪[LiXian]思想尤其立宪[LiXian]运作受日本影响尤深。日本自1868年进入“明治维新”，20年后的1889年公布“明治宪法”，次年复召开第一届国会。因此，在《立宪[LiXian]法议》中，梁任公虽然呼吁清廷立宪[LiXian]，但并不主张立即采行立宪[LiXian]政体，毕竟放眼全国，民智未开。

　　他认为晚清4亿人中，识字者只有4万，平均1万人中只有1个人识字。国民文化水准低下如此，又何以能发扬民权，介入国事。效仿日本立宪[LiXian]期限20年，梁启超[LiangQiChao]建议清廷下诏颁定立宪[LiXian]政体之日始，亦以20年为预备立宪[LiXian]之期。其间，新政的重头即大力推办新式教育，以广开民智。

　　鉴于日本明治四年派五大臣游历欧美，学习立宪[LiXian]，梁氏也向清廷建议派大臣出洋，遍考各国宪法之异同。文章最后，梁氏以路线图的方式罗列立宪[LiXian]启动的“办理次第”，从次一、次二，乃至次六。

　　虽然，梁氏该文发布之际，未在朝廷获得任何反应。但可以看到的是，若干年后，清廷在各种压力下被迫走上立宪[LiXian]道路时，他们的作为，无论派大臣出洋，还是诏称预备立宪[LiXian]，乃至宪法成型的环节，几乎就是踩着当年梁氏拟定的步骤往前走。就此而言，梁任公不愧为清末立宪[LiXian]运动的“总设计师”。

　　按照长期以来形成的主流史学，中国划入现代[XianDai]的时间是五四运动发生的1919年，在这以前的历史则习称为近代史，原因当然是政治的。然，西方史学向无近现代[XianDai]之分，古代之后即现代[XianDai]，没有一个近代夹杂其间。中国的现代[XianDai]史未必不可以改写，至少在起点上可将时间提前。

　　从2000年来的专制政体转型为立宪[LiXian]政体，这就是国家形态上古代向现代[XianDai]的过渡。过渡的节点即1901年（或1900年），《立宪[LiXian]法议》就是过渡开始的第一块里程碑，这是吾族现代[XianDai]起步的零公里。

　　不料，百年过去，宪政的步履如此维艰，现代[XianDai]的歧途又太容易误入。发端虽正，其后变形，梁氏十载努力，毁于一旦。抚今思往，任公可以长笑九泉乎——这仍然是一个需要由历史和现实来回答的问题。■

　　作者为南京晓庄学院教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