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：15 256三叉[SanCha]戟降落在山海关[ShanHaiGuan]机场[JiChang]

　　快到山海关[ShanHaiGuan]机场[JiChang]了，林立[LinLi]果向程洪珍交代：明天早晨7时，首长要和“协和号”（黄永胜）通电话，你要把机场[JiChang]的保密机准备好。电话保证不好，你要负责！林立[LinLi]果的口气有些威胁，林立[LinLi]果从来没有[MeiYou]用这种口气说过话，程洪珍吓得连连点头。林立[LinLi]果说：下飞机[FeiJi]后，要了解一下飞机[FeiJi]维护、加油、警卫等情况，这些你当秘书应当懂得。还有给张某某、袁某某（两个女兵）每人一支手枪，找个没人的地方教她俩使用一下，明天让她们上北京来的伊尔-18飞机[FeiJi]，也可能上这架三叉[SanCha]戟。你和她们把我的行李归拢一下，免得明天和“子爵号”（叶群）的东西弄混了。现在一切行动要听我指挥。

　　程洪珍的工作是保管文件，对外联络。上飞机[FeiJi]前他一直忙着给林立[LinLi]果收拾行李，连自己的牙具都忘了带，也没有[MeiYou]和对象告个别。26岁的林立[LinLi]果没有[MeiYou]当过“首长”，27岁的程洪珍也没有[MeiYou]当过“秘书”，两人关系有些微妙。有时林立[LinLi]果把程洪珍骂得狗血喷头，而有时又很亲热，亲自给程洪珍介绍对象，单在上海就给他介绍了12个，程洪珍一个也没有[MeiYou]看上，说我是“康曼德”（林立[LinLi]果）身边的人，找个对象不像样，怎么说得过去？这不是丢“康曼德”的脸吗？最后林立[LinLi]果把选来的四颗“种子”之一赏赐给程洪珍，程洪珍这才热恋起来。这次匆忙去北戴河，光忙林立[LinLi]果的事了，也没有[MeiYou]打电话和对象说一声。程洪珍有些丧气，但在林立[LinLi]果面前不敢有半句怨言。

　　刘沛丰避开机组人员，塞给程洪珍两把手枪。

　　20时15分，256三叉[SanCha]戟在山海关[ShanHaiGuan]机场[JiChang]落地。

　　林立[LinLi]果以首长的身份走进驾驶舱，与机组每个人握手，说：明天首长也要坐这架飞机[FeiJi]。人民解放军战士要听林副主席指挥，关键时刻要起作用，我代表首长谢谢大家。

　　刘沛丰提着四个包，和林立[LinLi]果下了飞机[FeiJi]。没人接，林立[LinLi]果等不及与北戴河联系，开着机场[JiChang]的吉普车走了。

　　23：00 只有潘景寅一人没有[MeiYou]睡

　　程洪珍和两个女兵把林立[LinLi]果的20多个箱包归挪到一起后，也下了飞机[FeiJi]。因为第二天还要坐飞机[FeiJi]，两个女兵没有[MeiYou]拿军用挎包。后来程洪珍发枪，两个女兵没有[MeiYou]地方放，又返回飞机[FeiJi]拿军用挎包。

　　这时机组九人还在做飞行后例行检查。

　　康廷梓帮助机械师张延奎往发动机加润滑油。他听见潘景寅对李平说：待会儿把油加到17吨。康廷梓原以为首长明天飞回北京，现在又加这么多油，不一定是回北京了。他就插了一句话：加这么多油，明天到哪里？

　　潘景寅所答非所问：一会儿我们研究一下航线。

　　李平去安排加油。因为三叉[SanCha]戟1970年从巴基斯坦引进中国，从来没有[MeiYou]在山海关[ShanHaiGuan]机场[JiChang]加过油，油嘴不配套，不能用先进的压力加油，只能由机械师爬到机翼上，用重力加油。这样加油很慢，所以潘景寅没有[MeiYou]再坚持，说那就不加了，明早再说。

　　21时多，机组九人塞好了飞机[FeiJi]的“眼”，最后由机械师锁上飞机[FeiJi]，将飞机[FeiJi]交给山海关[ShanHaiGuan]机场[JiChang]的警卫人员。然后机组九人一起到空勤灶吃饭。程洪珍身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手提皮箱，他和两个女兵快吃完饭了。

　　中队长康廷梓分配房间。潘景寅是师级干部，被安排在单独的高干房间。服务员小魏和那两个女兵住在一起。剩下机组七人住在机场[JiChang]的一栋平房里。

　　房间是康廷梓分配的：最东边一间由西郊机场[JiChang]调度室主任李海彬占领，既是他的宿舍，也是调度室，里面有三部电话。每年夏天只要林彪[LinBiao]到北戴河，空军34师就专门派调度室主任到山海关[ShanHaiGuan]负责调度。

　　程洪珍住在平房东边第二间；第三间分给三个机械师：李平、邰起良和张延奎；第四间是第二副驾驶康廷梓与领航员李成昌；第五间是第一副驾驶陈联炳和通信员陈松鹤。

　　房间安排好，不一会儿潘景寅来了，在机械师房间召集机组进行飞行后讲评。康廷梓问：到现在航线还不知道，明天怎么看天气？潘景寅说：咱们不用管，空军航行局都掌握，听他们的。然后潘景寅交代：明天6时起床，6时半吃饭，然后到机场[JiChang]准备飞机[FeiJi]，抓紧时间睡觉吧。

　　23时多，机组八人都关灯休息了，只有潘景寅一人没有[MeiYou]睡，他在李海彬的调度室兼宿舍里，连着接了几个电话。

　　潘景寅最后的言行只有程洪珍和李海彬知道。

　　程洪珍吃完夜餐，先到两个女兵的宿舍，准备教她们使用手枪。两个女兵说陈伦和已经教过她们。程洪珍向她们传达了林立[LinLi]果的指示：明天还有一架飞机[FeiJi]来这里，是周（宇驰）副主任坐的伊尔-18。明早上走时，你们可能上那架飞机[FeiJi]，也可能上这架三叉[SanCha]戟。如果上三叉[SanCha]戟，听李伟信指挥。今天听我指挥。

　　20时多，程洪珍来到李海彬的调度室，他遵照林立[LinLi]果的命令检查保密机。潘景寅正在和李海彬了解天气情况。

　　调度室除了机场[JiChang]内部电话，还有两台专线保密机，一台通北京，一台通北戴河96号楼（林彪[LinBiao]别墅）。程洪珍用保密机进行了通话试验，声音清晰。

　　程洪珍问潘景寅：飞机[FeiJi]维护好了吗？

　　潘景寅肯定地说：维护好了，不会有问题。

　　程洪珍又问：飞机[FeiJi]警卫好了吗？

　　潘景寅笑着说：这个你放心，机场[JiChang]的人可聪明了，看到什么飞机[FeiJi]来了，就知道派什么人警卫。

　　程洪珍觉得一切安排好了，就回房间睡觉。

　　他睡得正香，突然被潘景寅和李海彬叫醒

　　潘景寅坐在李海彬的调度室里，除接了几个电话，就是抽烟，留下满满一缸烟灰。

　　潘景寅不走，李海彬也不能睡觉，陪他坐着。

　　那天半夜，只有潘景寅和李海彬两个人坐在调度室里。潘景寅是个话极少的人，而李海彬在自己的上级面前，也不会有更多的话题。潘景寅接电话，李海彬听不见电话机里的声音，从潘景寅的只言片语里，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。但北京方面反复查问256三叉[SanCha]戟，李海彬感觉到了异常。

　　“九·一三事件”后，李海彬成了“重点案犯”。空军34师只有两个人被关进秦城监狱，一个是陈士印（空军34师副大队长，周宇驰劫持的直升机上幸存的飞行员），另一个就是李海彬。1980年陈士印被免于起诉，李海彬被无罪释放。

　　也许到现在，李海彬也说不清楚潘景寅为什么“赖”在调度室。是啊，潘景寅明明知道第二天一大早还要飞行，为什么熬夜呢？是一个又一个的电话，把潘景寅“锁”住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