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少不要再失去了诚实”

——刘仁同志二三事

刘仁是北京市的一位老领导，曾经任市委第二书记。抗战胜利后，我曾在刘仁同志领导下，参加了抗议美军暴行、反饥饿反内战、反美扶日等运动的发动和领导工作。我对刘仁同志正气浩然、临难不苟的印象非常深刻，兹记二三事如下。

　　1966年4月21日，刘仁收到一批让他亲收的关于批判彭真和《汇报提纲》的材料，意思是要刘仁“反戈一击”，揭发彭真。第二天，刘仁召开市委会，传达了这批材料。许多同志大吃一惊，“这是怎么一回事？”也有的同志要刘仁表态。刘仁说：“如果有人软弱，失去了信心，至少不要再失去了诚实”，“彭真同志犯多大的错误，我就犯多大的错误”，明确表态拒绝“反戈一击”。

　　5月9日，《解放军报》、《光明日报》分别发表文章，批吴晗、邓拓、廖沫沙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，说北京市委的机关报《北京日报》、《前线》、《北京晚报》是“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工具”。北京市委处于被围剿的地位。此时，刘仁不顾批判的来头有多凶，后台有多硬，依旧不避风险地说：“看不出吴晗与庐山会议有什么关系”，“说吴晗反党说不出什么道理”。刘仁的这种诚实、实事求是，不仅导致其职务被撤销，更使他身陷囹圄，长期受到错误的批判。

　　1966年12月，刘仁被北京卫戍区“监护”起来，1968年初被关进秦城监狱。康生等人抓住机会，对刘仁的批判不断升级，上纲上线。康生曾对“彭真、刘仁专案组”的成员说：“你们要研究彭真的问题，离不开刘仁在北京的特务联系，要联系到刘少奇。”为此，他们把刘仁案和王光美、刘少奇案串联起来，一起打倒。江青、康生等还诬陷说：“美国特务王光美是刘仁及其特务集团精心策划打入军调部的，王光美与刘少奇结婚是刘少奇、彭真勾结美帝实行‘孙行者钻进肚皮’战术，对我进行反革命颠覆的大阴谋。”

　　其实，刘仁长期领导公安保卫工作。他认真执行党中央关于公安工作的方针、政策，多次取得对美帝和美蒋特务斗争的重大胜利。但是康生等人却把刘仁领导的公安工作的重大成绩隐瞒起来，制造伪证，诬陷刘仁等同志，说北京市的公安局是彭真、刘仁安插美蒋特务的大巢穴。刘仁在狱中长期手铐不离身，并长期戴脚镣，以致足部磨烂，再加上生活上的虐待，致使身患多种疾病。专案组负责人曾表示，要他“表现好一点，可以考虑除去他的镣铐。”但在这种情况下，他依然坚持历史真实，不肯违背良心、失去诚实。

　　（李 凌 作者为中国社科文献出版社原总编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