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从南海[NanHai]诸岛地名的规范看近代以来中国政府管辖疆域范围的确定

　　晚清至近代以来，一方面继承了历代南海[NanHai]范围的传统疆域观，另一方面着力从地名、地图等层面加以规范，从而使南海[NanHai]诸岛的疆域范围最终得以确定。

　　晚清时期开始统一使用“东沙岛”，1909年已统一使用“西沙群岛[QunDao]”。1909年两广总督张人骏命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前往西沙群岛[QunDao]甘泉岛附近海域巡视。不久之后，广东省政府成立了“筹办西沙群岛[QunDao]事务处”，这是目前所见西沙群岛[QunDao]名称的官方表述。

　　1933年6月，民国政府内政部成立“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”，审定了中国南海[NanHai]各岛礁中英岛名，并公布“关于我国南海[NanHai]诸岛各岛屿中英地名对照表”，这是中国政府对南海[NanHai]诸岛的第一次“准标准化”命名，首次将南海[NanHai]诸岛明确区分为4个部分：东沙岛、西沙群岛[QunDao]、南沙群岛[QunDao]（今中沙群岛[QunDao]）和团沙群岛[QunDao]（亦称珊瑚群岛[QunDao]，今南沙群岛[QunDao]），列出了南海[NanHai]诸岛132个岛礁滩洲的地名。1935年3月，委员会决定绘制政区疆域各图必须画出上述四个群岛[QunDao]。同年4月，委员会出版了《中国南海[NanHai]各岛屿图》，这是民国政府公开出版的第一份具有官方性质的南海[NanHai]专项地图，图中较为详细地绘制了南海[NanHai]诸岛，并将南海[NanHai]最南端标绘在大约北纬4°的曾母滩，南海[NanHai]疆域首次得到完整体现。

　　这一时期对南海[NanHai]诸岛标绘的地图，大体可以划分为3个阶段：第一阶段是1911年至1933年法国入侵我南沙群岛[QunDao]九小岛之前，地图上一般只标绘东沙岛，或只标绘东沙岛和西沙群岛[QunDao]。第二阶段是1933年7月至1935年4月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出版《中国南海[NanHai]各岛屿图》之前，地图上标绘了东沙岛、西沙群岛[QunDao]、中沙群岛[QunDao]和南沙群岛[QunDao]九小岛。如1933年12月童世亨著、商务印书馆印刷并发行的《中国形势一览图》等。第三阶段是1935年4月至1948年1月，地图上完整地标绘了东沙群岛[QunDao]、西沙群岛[QunDao]、中沙群岛[QunDao]和南沙群岛[QunDao]。此类地图首推1935年4月由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编印的《水陆地图委员会会刊》附图《中国南海[NanHai]各岛屿图》。

　　同时，标绘有南沙群岛[QunDao]归属中国的范围线，并将曾母暗沙作为中国最南国界线的地图也相继出现。属于此类画法的政区地图或专业地图不少于20种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1936年北平建设图书馆发行、白眉初著《中华建设新图》第2图《海疆南展后之中国全图》。

　　1947年4月，国民政府内政部致函广东省政府，确定为纪念收复南海[NanHai]诸岛，将西沙群岛[QunDao]武德岛改名为“永兴岛”，将南沙群岛[QunDao]长岛改名为“太平岛”。随后内政部决定:“南海[NanHai]领土范围最南应至曾母滩，此项范围抗战前我国政府机关学校及书局出版物，均以此为准，并曾经内政部呈奉有案，仍照原案不变”。据此，10月在内政部给国民政府主计处呈送有关疆界各项资料的函件中，再次明确我国四至，极南点为北纬4°曾母暗沙。此外，在图中西起北仑河口，南至曾母暗沙，东至台湾东北共标绘11段线，构成了呈“U”型的断续线。1948年2月内政部公布了《中华民国行政区域图》，其附图即《南海[NanHai]诸岛位置图》，该图所标示的南海[NanHai]诸岛名称、11条断续线成为规范。

　　新中国成立后，仍然延续了11条断续线的标绘。后于1953年删减了北部湾的两段线，其他各段线的位置也进行了调整，1962年地图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》确认南海[NanHai]断续线为九段，这一画法一直延续至今。

　　四、结语

　　通过对南海[NanHai]地名演变的考察，笔者认为，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的形成并非偶然，它是中国人民发现、认识、命名南海[NanHai]诸岛历史发展的结果，是中国人民在南海[NanHai]活动范围不断拓展、变化的历史产物。从模糊的区域概念到明确的地理界线，恰恰反映了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历史形成的过程。这一过程不仅符合一般历史规律，而且在疆域发展史上也并非南海[NanHai]独有。

　　与中国人民在南海[NanHai]活动范围逐步发展形成明显对照的是，在汉、唐、宋、元，乃至明、清时期，越南、马来西亚、菲律宾等南海[NanHai]周边国家对南海[NanHai]诸岛几乎一无所知，既没有其先民在南海[NanHai]活动的历史依据，也没有其先民发现命名南海[NanHai]诸岛的确凿证据。因此，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范围的逐步形成，不仅是历史发展的必然，而且具有唯一性和连续性。因而，“中国人百千年来的居住、使用这些岛屿”，“对南沙群岛[QunDao]有了某种‘原始性权利’”。

　　从古代历史上的“有疆无界”到南海[NanHai]疆域的底定，经过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，在这一过程中，中国人民不仅发现、命名并长期开发经营了南海[NanHai]诸岛，而且历代中国政府行使了管辖，从而确立了中国在南海[NanHai]诸岛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权地位。在这一过程中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中国在南海[NanHai]的主权、管辖权提出过挑战。即使在1948年标绘“U”形断续线之时，不仅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此提出异议，而且多数国家在各自地图的标绘上沿用了南海[NanHai]断续线的标示方法，反映出各国对中国在南海[NanHai]主权地位的承认。

　　通过对历代地名的深入研究，我们清楚地看到中国南海[NanHai]疆域形成、发展、演进的历程，可以确定的是，中国拥有南海[NanHai]诸岛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权具有确凿的、无可争辩的历史依据。

　　（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研究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