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

　　林彪[LinBiao]省亲归队不久，即被提升为连长，后又参加了南昌起义。次年4月，随朱德、陈毅上了井冈山，仅仅几年，便当上了红一方面军主力军团——第一军团军团长。红军长征抵达陕北后，林彪[LinBiao]被任命为红军大学(即后来的抗大)校长，很快就与陕北女干部刘新民(张梅)结了婚。此女系陕北米脂(一说是延川)人。刘新民长相姣好，人称“陕北一枝花”。后来林彪[LinBiao]在苏联养病时跟刘新民发生了婚变，留下一女，名林小琳。20世纪60年代初，林小琳就读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，“文革”期间遭继母叶群的迫害，这都是后话。

　　自林彪[LinBiao]那年正月初三回到武汉[WuHan]军营，林、汪两家就没有[MeiYou]了林彪[LinBiao]的任何音讯，两家人天天都在惦念着。汪静宜更是一天又一天、一年又一年地等待，希望林彪[LinBiao]回来娶她。一直等了10多年才知道，自己[ZiJi]苦苦盼望的林育蓉(林彪[LinBiao])早已是红军里的大官，而且已经另娶他人。汪静宜一下子晕倒在地，一连几天不吃不喝。从此，汪静宜变得十分消沉，常常一个[YiGe]人躲在房里默默流泪。

　　1938年秋天，日本人进攻武汉[WuHan]。林彪[LinBiao]的父亲林明卿让长子庆佛留守家园，他本人则带着一家老小数口人外出逃难。临行前，他嘱咐长子，一定要好好照顾汪静宜，汪家有什么困难，一定要鼎力相助。此后，林明卿带着家小东躲西藏，辗转各地。经八路军武汉[WuHan]办事处搭救，送至桂林，又历尽艰辛，千里迢迢转移到延安。林彪[LinBiao]母亲在逃难途中病故，葬于柳州。

　　林彪[LinBiao]岳父汪友诚一家就更惨了。日军扫荡回龙山镇时，汪家离家出逃。汪家的房屋、什物都被日本人烧成灰烬，财产尽失。汪友诚在逃难中客死他乡，汪静宜只得带着老母亲和一身病的侏儒妹妹汪金宜四处乞讨，最后定居在黄冈的香炉山上。

　　林彪[LinBiao]大哥林庆佛得知汪静宜母女三人靠乞讨度日，非常同情，施以援手，雪中送炭，才使她母女在乱世中得以苟延残喘。

　　四

　　1949年5月，林彪[LinBiao]出任中共中央华中局(12月改称中南局)书记、华中军区(12月改称中南军区)司令员，任所设在武汉[WuHan]。常有宗族至亲从老家去看望他。林彪[LinBiao]的婶娘贾氏悄悄地告诉[GaoSu]他：“育蓉，汪家那姑娘还在等着你哩！”

　　“哦？”林彪[LinBiao]一听脸色陡变，“她也40多岁了，还在等我啊！她现在住在哪里？”林彪[LinBiao]问了一句。

　　婶娘说：“是呀，头发都白了，怪可怜的。她和她那残疾妹妹陪着老母亲住在香炉山，日子过得挺苦的！”

　　林彪[LinBiao]听后没有[MeiYou]再问，看得出，他心里很不平静。

　　汪静宜的堂妹汪伯芝见堂姐一直不成家，就对她说：“林育蓉早已把你忘了，你趁现在还不算老，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，到老好有个伴。”

　　汪静宜一听摇摇头，很生气地说：“父母[FuMu]把我许配给了林家，我们两家是有婚约文书的。育蓉找了人，我不能找，我不能让人家指责。玉碎不改白，竹焚不改节。”

　　全国解放后，林明卿又回到老家。他离家后的十几年里，一直惦念着他那个未曾过门的儿媳汪静宜，他觉得林家对不起死去的老友汪友诚，更对不起汪静宜。

　　林明卿曾托人向黄冈县政府反映，希望人民政府对汪静宜给予适当照顾。黄冈县县长得知此事后很重视，立即派民政科工作人员带上救济款上门走访汪静宜。汪静宜知道是林明卿老先生给县长写信请政府关照的，很感谢老人和政府同志的好意，但坚决不收那笔救济款。她对民政科干部说：“我对国家没有[MeiYou]出过力，我不能享受这个优待。”她和残疾妹妹汪金宜相依为命，姐妹俩给一个[YiGe]制鞋作坊缝制鞋帮以换几个小钱谋生。1958年，回龙山镇成立了人民公社。汪静宜和妹妹被公社安排到孤儿院带孩子，生活上暂时有了着落。

　　建国后，干部由供给制转变为薪金制，林彪[LinBiao]的生活一直有专人负责，每月的薪水由妻子叶群负责领取。林彪[LinBiao]一直不用摸钱，据说，他连人民币的元、角、分都分不清。由于“身无分文”，他即便想给汪静宜一些周济也办不到。

　　惟独能在经济上给汪静宜些许接济的是林明卿老人，也只有林老先生给的钱她才肯收。林明卿老人于1961年在北京撒手人寰，自此就再没有[MeiYou]人接济汪静宜了。

　　五

　　20世纪60年代初的饥荒年间，汪静宜差点被饿死。她身患支气管炎、哮喘病、肺气肿，几种疾病缠身，只剩下皮包骨头了。1964年，正是林彪[LinBiao]走向大红大紫的时候，57岁的汪静宜在香炉山的破屋里走完了最后的人生之路。生产队在料理她后事时发现，她的枕头下面用手帕包了一大沓钱，据说都是林明卿生前寄给她的，不知为什么，她竟然没有[MeiYou]花。

　　林庆佛去北京时将汪静宜的死讯悄悄告诉[GaoSu]了林彪[LinBiao]。林彪[LinBiao]听后长叹一声：“世上竟有这种女子！”

　　“文革”结束若干年后，民间又开始编写族谱、家谱，湖北黄冈的林家湾也不例外。林氏族人在续写家谱时，在林彪[LinBiao]名下列有3个妻子：第一个[YiGe]是汪静宜，第二个是刘新民(张梅)，第三个是叶群。不过在汪静宜名下有个“娉”字。据当地人士解释，“娉”就是订婚但未出嫁的意思。

　　（原载《龙门阵》2009年第4期）